剛剛在鍵盤上敲下這個題目,后背上就沁出一層汗來,實在有冒天下之大不韙之嫌。因為在我國,各項教育法規中都有“禁止體罰和變相體罰”的明確規定。例如:《義務教育法》第十六條規定:“禁止體罰學生”;《未成年人保護法》第48條規定“學校、幼兒園、托兒所的教職員對未成年學生和兒童實施體罰和變相體罰,由其所在單位或者上級機關給予行政處分”。雖然體罰和懲戒兩個概念的內涵外延不完全一致,但其本質是難以區別的?!冬F代漢語詞典》(第6版)解釋為:體罰是指用罰站、罰跪、打手心等方式來處罰。懲戒是指通過處罰來警戒??梢?,懲戒中是包含體罰的。盡管有許多教育專家試圖從教育目的、教育方式等方面將它們區別開來,但最終體現出來的行為并無二致,因此,承認懲戒是教育的必備方式,從某種意義上說,就是肯定了體罰的“合法”地位,我推想,此議一出,必將招來無數雙如芒針般的眼光,將我身心洞穿。然而,積30余年的教育實踐,結合對中外教育慣例的思考,我還是要旗幟鮮明的提出:教育,非懲戒不可!
先從“教”字的本義說起。在殷商甲骨文中,“教”由三部分組成:(爻,算籌),(子,孩童),(攴,手持鞭子、棍杖),表示體罰學子。本義,動詞:訓導孩子作算術。從古文字學的角度講,“教”字的甲骨文形象表明,懲罰是教育中與生俱生、不可分離的一部分,是教育過程中的一種內在表現、內在必然。古今中外的教育實踐都是明證。
伴隨學校的誕生,戒尺出現了。戒尺的功用是什么?“戒尺”這個詞最早出自于佛教,它是用兩塊木板制成。兩塊木板一仰一俯,通常是在“皈依、剃度、傳戒、說法”等儀式中使用,所以叫做“戒尺”。后來簡化為單根竹板或者木板條。不過,真正讓大家認識“戒尺”的是中國古代的教育,大家應該馬上想到私塾先生用戒尺懲戒淘氣的孩子的場景,這一教育懲戒制度在中國延續了二千余年。古代教師懲罰學生的方式常見有如下幾種:1:戒尺打手心(重)2:罰抄背課文(輕)3:罰跪(輕)4:退學(重)5、其它,罰站門外,沒收午飯等。
近現代教育依然延續著體罰的傳統。請看下面的例子:少年鄒韜奮在父親面前背“孟子見梁惠王”,桌上放著一根兩指闊的竹板,一想不起來就要挨一下打,半本書背下來,“右手掌被打得發腫,有半寸高,偷向燈光中一照,通亮,好像滿肚子裝著已成熟的絲的蠶身一樣”,陪在一旁的母親還要哭著說“打得好”。魯迅的啟蒙老師壽鏡吾老先生是一個博學而又極為嚴厲的人,在他的三味書屋里,有戒尺,還有罰跪的規則。
當然,也有處事極靈活的老師。
郭沫若小時候讀書,和同伴趁老師外出,到書塾隔壁的桃園里偷了桃子。園主告到老師那兒,老師沒有用戒尺,而是跟什么事也沒發生似的,給他們出了道題——對對子:“昨日鉆狗洞偷桃,不知為誰?郭沫若一看,傻眼了,老師全知道了,認個錯兒吧,靈機一動,對了個下聯:他年進蟾宮折桂,必定是我。試想,如果不是郭沫若的聰明,恐怕是逃不過一頓戒尺的。魏巍在上課時做小動作,蔡蕓芝先生手里的教鞭好像要落下來,他用石板一迎,教鞭輕輕地敲在了石板邊上,大伙笑了,蔡老師也笑了……此例是頌揚蔡老師對學生的關愛的,但從另一個角度看,在魏巍讀書的時代,用教鞭懲戒學生的現象是存在的。
再看國外的教育。目前,在全世界200多個國家和地區當中,只有28個國家明令禁止體罰學生。絕大數國家仍然是允許使用懲戒手段的,歐美等發達國家也不例外。下面略舉數例,以起管中窺豹的作用。美國有23個州規定了學校可以對學生實施體罰。但法律對體罰規定了許多明確的細則:1.學年開始時,家長和學校簽訂一份聲明,表明是否同意對學生實施體罰。2.必須在其他教育方法都無效的情況下才可以實施體罰。3.不許當著其他學生的面體罰某個學生。4.體罰時必須有證人在場,以確保體罰依法進行。5.剛剛與受罰的學生發生沖突的老師不得實施體罰。6.體罰必須考慮學生的性別、年齡以及身體狀況。7.體罰時必須打孩子身上肉比較多的部位,比如屁股。
另外,英國、韓國、澳大利亞、臺灣等國家和地區也都有明確的懲戒規定。
綜上所述,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:體罰與關心呵護一樣,是一種愛,是愛的另一種表達。古今中外,概莫能外。但前提是要理智,是符合規范的懲戒。在現實教育中,有些教師在懲戒學生時是在不理智的狀態下進行的,簡單、粗暴、無節制,嚴重傷害了學生的身心健康,影響了師生情感,教育教學效果大打折扣。商丹高新學校王某某老師就是例者,不僅自己丟了工作,也給各級組織造成連帶責任,更給學生心靈帶來極大傷害。2020年9月23日教育部第三次部務會議已通過并公布了《中小學教育懲戒規則(試行)》,明確指出,自2021年三月1日起實行。屆時,廣大教師將有法可依,真正讓懲戒成為一種愛的表達,成為有理想信念、有道德情操、有扎實學識、有仁愛之心的“四有”好老師。陜西省商南縣高級中學 陳金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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